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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耀堂吃了油条,得了3毛钱,有气无力地对着儿子挥手:“你累歇会儿吧,我去买止疼片。”
顾景元道:“爸,我去买吧。”
顾耀堂再次摆手:“你去干什么,人家说话你又听不见。”
顾景元沉默下来。
顾耀堂扶着墙起身,转身出了门,离开家不到二十米,他立刻生龙活虎起来。
顾景元站在家门口,眼见着父亲从虚弱瞬间变好,心里一阵钝痛感袭来。
他知道自己上当了,父亲没有生病。
父亲骗走3毛钱,肯定是去打牌!
他们打牌都是2分钱一把,3毛钱可以打好久。
他想起妹妹早上期待的眼神,死死咬紧牙关。3毛钱可以买两斤盐和一盒火柴,而妹妹之前为了半斤盐,去许家赔笑脸。
他不会骂人,他只感觉到痛苦。
许大伯为了孩子们操碎了心,母亲活着的时候,有什么吃的都先往他和妹妹嘴里送。
整个顾家庄,父亲是唯一一个只顾自己的人。他有好吃的自己先吃,有钱自己先去打牌,从来不管家里人。
母亲被逼急了,有时候跟着他一起去给人家修修补补,提前把钱收走,这样才能落下一毛两毛。
顾小曼回家后看到兄长双眼发直地坐在堂屋门口,忙走过去问道。
“哥,你咋了?”
顾景元慢慢抬起头,双眼发红地看着妹妹:“小曼。”
顾小曼吓一跳:“哥你咋了?”
顾景元的情绪崩溃,他一头扎进妹妹怀里大声哭起来。
父亲打他,他不吱声;父亲骂他,他也能平静地承受。可是父亲骗他辛苦挣来的钱去打牌,他心里十分难过。
顾景元的哭声把隔壁许砚秋招了过来:“景元,咋了这是?”
顾景元哭的直打嗝,过了好久才把事情交代清楚。
许砚秋沉默下来。
顾小曼一手抱着哥哥的头,一手把头上的手绢解下来,一边给兄长擦眼泪一边安慰:“别生气,等他回来我骂他。这个没人性的东西,这种缺德事也干得出来!”
顾景元哭了好久才停下来,看到许砚秋后有些不好意思。
许砚秋走向前安慰他:“景元,别难过,等过一阵子我们再去抓鱼,今年应该还能再卖好几次。”
顾景元看得懂他的话,轻轻点点头:“多谢小秋哥。”
若不是许砚秋带路,顾景元压根找不到那个村民们很忌讳的“闹鬼”鹰潭。
大家都说那里的鱼带着邪气,没人要,这才让许家兄弟和顾景元捡了个便宜。
也就是工地上的外来厨师愿意收,要是本地人,不一定愿意要那里出来的鱼,怕沾染了邪气。
许砚秋笑了笑:“以后有事情先跟我说,小曼是妹妹,她比我们小呢。”
顾景元更加不好意思:“我知道了。”
说完,他立刻把妹妹手里的手绢拿了过来,又回屋找到自己的一根红绳子,帮妹妹把头发绑好,然后要去洗妹妹的手绢。
顾小曼看着蹲在压水井边的兄长,叹了口气:“屋漏偏逢连夜雨,日子艰难,还有个大漏洞。”
许砚秋微微侧首看着她:“小曼,我能帮你做什么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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