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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岩语调怅然地道:“这不是你要结婚了么?我也不能一直赖在你这儿。况且一套别墅装修好怎么着也得一两年,希望能赶在你婚前弄好,不然我这些乱七八槽的东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”
赵延沛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就好像穿反了高领的毛衣,倒也不会感觉呼吸不畅,可就是不舒服。
“我没有让你搬走的意思,我们认识十年,不分彼此。”
夏岩不置可否,“再亲的兄弟姐妹,结婚以后都会有自己有小家庭,从此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小家庭经营。朋友也是一样,结婚、生孩子,然后和以前的朋友渐渐的疏远,像风霜雨雪一般,都是自然现象。”
赵延沛心里没来由得颤抖了几下,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某一天,他和夏岩越走越远,终于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里,那种感觉令他无端地焦躁。
“不过延沛,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。”他看着他,眼里带着笑意,映着院里的灯光,成一片旖旎的风景,“我这一辈子能有你这样一个莫逆之交,哪怕碌碌无为,哪怕一无所有,都足够了。”
如果说前三十二年,赵延沛的心就像一个冰雪覆盖的荒原,冻土犹寒,未孕生机。那么在这一刻就好比春风拂过,冰雪消解,唤醒了沉睡的春意。
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些什么,却又不敢细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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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天晚上夏岩睡得比较晚,第二天赵延沛准备上班时,他正睡得香。赵延沛将一个专门听音乐的戴式耳机放在他床头,嘱咐道:“以后少听点音乐,小心耳朵疼,我昨晚给你录了点东西。”
夏岩迷迷糊糊的抓过耳机戴上,半醒半梦间听到几声低沉的古琴,由轻渐重,伴着一阵浅吟低唱渐渐清晰起来。
仿佛江东水畔青霭渐散,乃见一叶扁舟,拂琴之人长衣当风,青衣葛巾,一如两岸蒹葭青苍悠远。
他不知不觉步入其中,见那人垂眸抚琴,轻轻地哼唱,声音低沉悠远,徘徊在水天交接之处,无尽的缠绵。
他看见吟唱着歌谣的那双唇,唇线非常的清晰,起伏的弧度小,抿着的时候有种威严冷峻之感;张开歌唱时,又非常的性感。
他觉得心好似被一块热毛巾敷过,从未有过的熨帖。身体因为极度的愉悦而酥酥麻麻,手足无力。
世间人各有各的痴好,有的为了美色冲冠一怒,有的为了艺术如痴如狂,而夏岩是为了这个声音如痴如醉、忘乎所以。
他聆听着歌声,不知今夕何夕,只觉自己仿佛在云端徜徉遨游,无一处不舒适。
然后他看见了那人的脸,轮廓分明的五官,带着一种刀削斧斫般的锋锐,眸光深邃而迷人。
他在一瞬间达到极致,又从至高之处飘落下来,由梦境转入现实。身上那种愉悦的感觉还未褪散,他匍匐在被窝里,觉得十分难为情。
他想大约是这个身子寂寞太久了,需要找一个伴侣。或许可以考虑下苏是的提意,见一见那个叫秦罗敷的姑娘。
半晌他才磨磨蹭蹭的起来,换下湿了的睡衣和床单,送到洗衣房。
小河正在拖洗衣房的地,看见他站直了说道:“先生早。”站姿规规矩矩的,像是跟老师问好的小学生。她换上了赵家统一的工作服,比昨天好看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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