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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苑,无逸殿。
随着当今圣上不再上早朝,百官再难见圣上一面,更无法当面向圣上奏事,致使内阁的地位渐渐抬升。当下的内阁已然凌驾于六部之上,这里毅然成为文臣的最高权力机构。
一名年轻的信使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走在青砖道上,匆匆来到这座宫殿前,在门口刚好遇到袁炜。他显得恭敬地闪到一边,侍袁炜狐疑地从旁边经过之后,他才接着快步进入殿中最里面的值房。
这间值房归当今首辅所有,只是值房那一股熟悉的檀香已经不见,已然透露着一些信息。
“什么事?”
严鸿正呆在这间值房中,看着这个信使进来,当即板着脸上前询问道。
自从上次逃过一劫后,他毅然长进了不少,整个人少了那股狂傲,身上多了一份稳定。
由于他是严世蕃的恩养子,倒不必像严绍庆那般严格地为祖母守孝,当下他以中书舍人的身份时常到内阁服侍着爷爷。
这名信使自然是认得自家的大公子严鸿,当即便将事情认真地交待一遍,然后将那一个精美的盒子郑重地递给了严鸿。
严鸿接过盒子后,看着信使离开,便是走向了严嵩。
身穿蟒袍的严嵩早已经没有了权臣的那种威严,虽然这蟒袍穿在严嵩的身上,但看到他这苍老的面容和枯瘦的手掌,却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。
岁月无情,纵使是位居相国二十余载的首辅,亦是逃不掉衰老的命运。
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信使的到来,正伏身在案前,兢兢业业地处理着奏疏,处理着大明当下的政务。只是看着一道道奏疏之后,他修长而雪白的眉毛紧紧地蹙到一起。
在他执政的二十余年,为了满足圣上修建北京外城、三大宫殿和这数之不尽的道家建筑等工程的宏伟愿望,他亦是咬紧牙关从各处挤来了银子,以讨好圣上为第一要务。
只是他并没有点石成金的本领,大明的国库早就挥霍一空,而每年财政收入就是那么一点。这边花多了,那边自然要花少一些。
其中很重要的一项,便是减少了堤坝的工程拨款。
堤坝无疑很是重要,这关乎国之水利,关乎大明子民的收成,更关乎大明最重要的税种收入。只是这里却存在一个问题,堤坝防的是洪涝。
任何人都有侥幸的心理,自然包括他这位大明首辅。若是洪涝不出现,每年都是风调雨顺,那这笔银子便根本不需要支出,或者是晚几年再支出。
便是如此,这些年朝廷几乎没有拔下巨款修建新的提坝,更多是缝缝补补又一年。仅仅拨下少量的经费去维修提坝,便是抱着一个侥幸的心理。
去年杭州、松江等七府的水灾,却是给朝廷敲响了一个警钟。如果再这般下去,今年可能再度发生大洪涝的说话,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,甚至是动摇大明的根基。
亦是如此,从去年年底开始,他便主张“紧衣缩食”。争取少建一些工程,省下银两来于维护好各地的堤坝工程,争取将防洪工作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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