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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大为沉吟着,目光在那份供词上反复看着。
还在思索。
李博在一旁道:“寺卿,依你看,这事会是贺兰做的吗?会不会有人嫁祸呢?”
“也不无这个可能,若是有人嫁祸的话……”
苏大为抬头看向高大虎:“贺兰最近与谁结仇,或者说,谁最想看到贺兰敏之出事?”
高大虎闻言,笑了起来:“那自然是郭行真。”
“郭行真?”
高大虎压低声音道:“我也是留心这个案子,昨日方查到这方面的情报,武后身边,以贺兰敏之和明崇俨为首的一派,与郭行真等为首的道士,颇有仇隙,双方势成水火。
贺兰曾想扳倒郭行真,但未能如愿。”
苏大为眼睛一亮,抬头看了一眼李博。
刚好看到对方眼睛闪过明悟之色。
“如此一来,动机便有了。”
一件案子,最难的其实就是判断幕后之人的动机。
一个合理的动机,是一切案件的起点。
哪怕中间如何变化曲折,只要找到这个起点,便如找到绳结的线头,所有的疑问,便可迎刃而解。
在后世,还有一个词来形容,便是“受益方”。
一件案子当迷雾重重,看不清本来面目时,可以从最后的受益方,倒推案情。
“大虎,你派人把那蛇头带到偏厅去,我一会要亲自问话。”
“是。”
看着高大虎匆匆安排人去办。
苏大为走回自己的公案前,提起毛笔,沾了沾砚台中的墨汁,沉思片刻,在纸上刷刷落笔。
这次的刺杀案,对方真正的意图,并非是杀死自己。
那么,从这个结果来看,刺杀事件,会引发什么?
引发苏大为的震怒,引起李治的重视,各方关注下,必定要有一个结果呈给李治。
于是破案的压力和动力,便有了。
不论是否苏大为来查这个案子,顺着此案的行凶者追查,都不难查到王氏。
到这里线索是断了。
但凶手牙齿中的毒,是最明显的提示。
此种蛇毒,长安各处医铺都没有。
只有为太治李弘治病,才弄到一些赤炼蛇毒。
而这毒,是掌在道士郭行真手里。
到这里,一切矛头都指向郭行真。
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。
看上去,似乎是郭行真动的手。
但,郭行真与苏大为并没有明显的仇怨,此前也没见过面。
并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,去做行刺苏大为之事。
按通常的逆向思维,有可能是郭行真的敌人,想借苏大为之手,将郭行真除去。
这个人,除了贺兰敏之还能有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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