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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思空回想起在东宫讲学的岁月,心中亦是唏嘘。
“我日夜盼着见到你,起初,是因为你讲的课极有趣味,不像其他老师那般刻板严肃,我爱听,后来,我愈发依赖你,将你的话奉若真义,深信不疑。母妃死后,你成了这世上唯一会叫我霂儿的人,我把你当做亲人、更当做……”陈霂说到最后,声音越来越小,“我想要你,就跟我想要太子之位,甚至是皇位。其实我早就知道,若我不是大晟的长皇子,你是不会对我好的,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,你对我从头至尾只有利用,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。”
燕思空平静地说:“殿下此言差矣,殿下对我有孺慕之情,我对殿下,亦有过师生之义,我曾想让你做皇帝,想辅佐你左右,绝无虚假,只是后来物是人非,你我终究是走到了这般境地。”
“那该怪谁呢?怪我吗,还是怪你?”
“……都是命吧。”
“命,好一个都是命。”陈霂低笑,“别人的命,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我命中注定要当皇帝,若非如此,老天爷早把我摁死在泥潭里了,可我爬起来了一次又一次。”
“或许吧。”
“先生曾经希望我当皇帝,如今呢?如今恨上我了吗?”
燕思空道:“你我之间,谈不上恨。”
“若我说,我与先生的恩怨一笔勾销……”陈霂静静地看着燕思空,“先生愿不愿意重新来助我?”
燕思空眯起眼睛:“殿下还敢信我?这世上没人敢信我。”
“因为我不舍得伤了你。”陈霂的大手抚摸着燕思空的脸蛋,“先生如此聪明,难道听不出来吗,我在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燕思空心下了然,陈霂确实对他动杀心了。
陈霂说得对,不下重注,如何能引得封野入局,若他是陈霂,便该真的切下他一只耳朵给封野送去。
陈霂见他不说话,又道:“这帝王之路,是注定孤独的,否则怎叫‘孤家寡人’,可我仍然希望陪我走到最后的那个人,是先生。”
燕思空道:“即便我答应了,殿下会相信我吗?”
陈霂凝视着燕思空,没有回答。
他无法回答,因为答案呼之欲出。
燕思空已经一语道破,这些年他反反复复背叛了多少人,这世上,不可能有人敢信他燕思空。
燕思空想,陈霂只不过是在挣扎犹豫罢了,但最终,对皇位的渴望将战胜一切。
陈霂喜欢他吗,这么多年求而不得,定然是喜欢的。
可那又如何呢。
这世上不是每个人,都如封野那般……那般……
想到封野,燕思空心中一片苍茫。
陈霂将燕思空抱进了怀里:“这世上再无如先生这般的人,可却偏偏不属于我。”
燕思空没有回应。
“但……”陈霂的目光突然变得阴毒万分,“我注定是要得到这天地间的一切的,你也不能成为例外。”
被陈霂抱着,就像在被毒蛇缠绕,燕思空只觉背脊发寒。
他心里清楚,只要有足够的代价,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他敬他、他一手带大的学生,甚至可以不给他留一具全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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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不引起骚动,给元南聿留些脸面,一行人秘密地进入了紫禁城,直奔靖远王府。
见到封野的那一刻,元南聿翻身下马,重重跪在了地上,狠狠磕下头去。
封野脸色苍白如纸,短短三日,已经削瘦了一大圈,他缓步走到元南聿面前,低声道:“阙忘,你受苦了,起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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