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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蔷从他的小摊前路过,看了一眼。
脸上布着刀伤留下的疤痕,小贩的右眼球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挖掉了,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,只剩下左边的一只还在转来转去。但凡正常人,瞧见了都是会害怕的。
看起来比自己年长很多,应该是父母辈的年纪。
南蔷见几个孩子远远避着他,有些路人还在小声议论,她的脚步顿了顿,于是又走了回去:“麻烦给我一份商报吧。”
那小贩捡了一份平整的报纸递过来,手上接过南蔷的零钱,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。
南蔷并不介意对方盯着自己看,坦然地笑了一下。
那小贩也跟着一笑:“谢谢你,好心人。”
南蔷摆摆手:“生意兴隆,再见。”
回局里需要转一趟车,南蔷掏出几枚硬币投入售卡器,过了安检确定了一下方向。她并不常坐这种交通工具,但轻轨站客流量很大,她可以借机观察一下人群,也算是日常学习的一部分。
上系统课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,每一个人都是有特性的,但也有其相似的地方,了解人类的某些特征,和经历某些相同事件后做出来的反应,这对警察研究犯罪人员的社会心理能有不少的好处。
轻轨驶动,沿着江水拐弯,穿过高桥,楼房,半山的植被,疾驰起来。
这个时间段是工作时间,车厢里大多都是拥有闲时的老人,带着孩子的家庭妇女,没有课程溜出校门逛街的大学生,还有一些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。
南蔷在车厢里走动,看似在赏江景,实则想听听他们在谈论些什么。
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在向同伴抱怨开销,她的眉毛轻轻挑起,语速不慢,吧啦吧啦倒豆子一般:“奶粉,尿不湿最近又涨价啦,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。昨天孩子他爸给我买了一只新包,可贵可贵了,我说不要吧,他偏要买。哎,你们家女儿穿的什么,哪家牌子的衣服啊?我给你推荐一家店吧,贵是贵了点,但是真心好看的!”
听起来像抱怨,实则在炫耀,再看她身边的那位同伴,只是应和的笑笑,脸色不太好。
南蔷猜想两个女人的家庭经济条件也许差距不小,她装作不经意地扫过一眼,一位身上都是名牌,一个看起来虽然得体,但材质样式已经跟不上潮流。
“哎,你说咱们这以前的老同学,是不是各个都混得很好啊,女强人什么的,是不是,也就我这样的,只能靠着老公在家带带孩子了。”
看来不是朋友,想必是在路上偶然碰见,老同学什么的嘛,有些人总会有些攀比心的。
南蔷走向另一节车厢。
“喂,老赵啊,下午去公园喝茶呗,我把象棋带上。”
打电话的是一个老头,嗓门大得令人侧目,有几个年轻女孩子悄悄皱眉,脸上带着一丝不满,但很快又藏了起来。
“啊,你说什么,哎哟我耳朵不太好,听不见!”
南蔷有些想笑,似乎人们都有一种惯性思维,自己听不清的时候下意识也会认为对方听不见,不自觉地就会把音量不断拔高。
“你这话是不是真的啊,老李头中毒了?怎么中的毒,吃多了杏仁!你跟我鬼扯哦,杏仁怎么会中毒。是我送他的没错,我吃了怎么就没事,骗人的骗人的,肯定是输不起棋,不敢来了吧!”
南蔷背过身去,怕老人发现自己在偷笑,但她并无恶意,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,只是可惜自己家中竟是一个老人也不剩了。
以前外公也是很喜欢象棋的啊,外婆也会将杏仁烘烤后分给她和外公一起吃,那时候的日子,真叫人不忍回想。
“尊敬的乘客,您好,前方到站工业坊,列车将打开右侧车门,有到制造工厂的乘客请在这里下车······下一站,九洞,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。”
列车停靠在工业坊站,车门打开,南蔷再过几站就需下车换乘,于是主动挪到了车门口。两个男孩子迎面朝她走过来,穿的都是统一的工服。
“怎么回事,老板怎么突然叫我们回去。”
“听说上次那批货销出去,出事儿了。”
“啊,怎么会,事先不是检查过吗···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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