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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祁抬起的脚步瞬息犹如千斤重,再也没办法往前迈出一步。
即使他曾沙场喋血,见过无数的血腥;即使他手腕狠辣,朝堂上掰转过无数乾坤,但是这一刻,他却胆怯起来,胆怯地不敢面对长纱幔帐后面的真相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凌潇郡主的嗓子都已经哭得沙哑,但是悲痛的声音不但没有减弱,反而越加的强烈。
慕容祁一直被揪着的心缓缓松弛下来,带着深深的痛苦和满眼的猩红,一层层推开剩余的幔帐往前走。
听到忽起的脚步声,凌潇郡主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不住地喊着,“不要过来,你不要过来……”
“你走开,我不想见你……”
“你走开,走开,走开!”
是什么样的悲惨境地和绝望无助,能让一个女子在最需要救助,最需要求生的时候,连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都不想见?
慕容祁的脚步不但没有停下来,反而更快了两步。终于……最后一层满幔帐被掀开……
那是慕容祁此生都无法从脑海中排除的噩梦……
一生的噩梦……
他定定地站在了原地,双眼血腥地犹如地狱的岩浆一般,双眼明明是炙热的,但是周身的气息却冰冷压迫得可怕。
拳头紧紧地握着,就连指甲掐进了血肉之中也似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。双腿犹如灌了铅,怎么也没有办法向前迈开一步。
凌潇郡主娇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,明明已经没有地方退了,却犹如无地自容一般依旧不住地往后缩着。三千青丝是闪着刺眼光满的雪白;双目被泪水弥漫成了绝望无助的猩红色,身上的衣衫破碎凌乱,没有一处是完整的;周围到处都是刺目猩红的浮淫之血。
在慕容祁的身影骤然出现的那一刻,她的身体犹如筛糠一般地颤抖着,不住地用根本就挡不住什么的袖子档子自己的脸,挡着自己的身子。
慕容祁嘴角颤了颤,手指的指节被捏得咔咔作响。
他说,“凌潇,这世上哪儿有人值得一身骄傲的你,将自己伤成这样?”
那熟悉的,带着磁性的声音以开天辟地之势骤然掀开了凌潇郡主心底紧闭的门。
她再也没有办法强撑,眼泪狂涌,骤然扑到了慕容祁的脚下,抱着他的双腿,“祁哥哥,你为什么现在才来?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救凌潇?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出现?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?”
“祁哥哥,你知不知道,这些日子凌潇有多害怕,多恐惧?多期盼见到你?多希望你能来救救我?”
“他们就是魔鬼,是吃人的魔鬼!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!”
这个世界上,哪儿有什么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?
让人恐惧和害怕的……都是人心!
那一头的雪白发丝深深地刺痛了慕容祁的双眼,他缓缓蹲下身去,手指在那些无尽的白色上面一寸寸轻抚过,在手指落在凌潇郡主肩膀上时,小心地将她的身体揽入了自己的怀中。
仰着头,此生从未流过一低泪的男儿骤然潸然泪下。因为强忍着内心的痛,身体不住地颤抖着。
“好妹妹,这都是债孽,是孽……”
绝望的凌潇郡主似骤然清醒过来,她的脑海从来都没有如此刻般清醒过,心底也没有如此刻般明亮过。
她的祁哥哥始终那她当妹妹的,这是她在这一生无论付出多少,始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。
但是情之一字,哪儿有那么简单?
一颗真心付出了,就很难再收回。即使粉身碎骨,即使遍体鳞伤都收不回来了。
想到这些,他骤然拽住慕容祁胸口的衣衫:“不……祁哥哥,我们是夫妻,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,你是凌潇的丈夫!是凌潇的丈夫!祁哥哥,天地为媒,我们是有媒证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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