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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穿街走巷。好整以暇,见到没有人注意的时候,进入一窄巷之中,巷子尽头有一小门。他敲了三下。推门而入。
庭院中坐着几人,为首一人额锐角方。眸子精光闪烁。却正是蒲山公李密!
不过他眸子中虽是精光闪烁,脸上却是带有病容,不时地轻咳一声。
以他武功之精湛,当然不是感染风寒,而是当初张须陀一掌差点要了他地命。虽是好转了些,病根却是无法根除。
谁都想不到李密竟然不在荥阳抵抗情军。而是带了手下前来襄阳。
那人坐到李密对面,微笑道:“蒲山公果然见识不凡,算准萧布衣定会出兵攻打江夏。襄阳空虚。这才趁机而入。想必定能一战功成!”
坐下那人赫然就是房玄藻,李密身边坐着王伯当、房献伯,旁边还有一人,赫然就是瓦岗五虎之一单雄信!
王伯当一旁道:“先生。只凭我们几人之力,要取襄阳还是太过儿戏了吧?”
房献伯也道:“我也觉得如此,如今萧布衣已经离开襄阳,我想蒲山公也该把胸中计谋说与我等知道!”
单雄信却是沉声道:“蒲山公。你说病情未好。一直都在养病,这下却是带我们几人前来襄阳,可考虑到瓦岗根基不稳?”
三人三种疑问。都是脸现忧色,竟然都对李密地图谋并不知情,可态度都是恭敬,实在是因为李密运筹帷幄,着实做了几件大事。没有不成,这才让众人深有信心,死心塌地的跟随。
李密微笑道:“这倒不是我故作高深,而是不敢确定萧布衣是否会离开襄阳。此子若是留在襄阳。我等地计谋不见得成功。但是他一离开。襄阳城能和我对敌之人再无一个。”
“蒲山公莫忘了还有个徐世绩。”房玄藻一旁提醒道。
李密笑道:“雄信,你和徐世绩并称瓦岗五虎。若单论武功,你们孰高孰低?”
他说单论武功。显然在心中早就觉得,若论计谋地话。单雄信还是远远不如徐世绩。
单雄信脸上并无不悦之色,“若论计谋。我远不及世绩,若论武功嘛,倒可以和世绩勉强打个平手。可蒲山公,世绩和我兄弟情深。我虽来襄阳,却不想和他为战。毕竟。是我们误会他在先,徐世绩心高气傲之人。在瓦岗多年。并不负瓦岗。寨主后来也求他回转。只是他已对瓦岗心灰意懒。算不得背叛了。”
“雄信此言差矣,大敌当前怎么能讲什么义气……”房玄藻才要说什么。却被李密挥手止住。“雄信所言极是,其实我对徐世绩此人也是颇为欣赏,当初徐世绩持刀要害翟当家……我事后想想,却觉得这里多半有些误会。想徐世绩也是义气深重的汉子,断不会为求前程来害兄弟……”
单雄信目光一闪,“蒲山公真的这么认为?”
李密微笑道:“雄信也真地小瞧了我。先不说徐世绩是否真地要害翟当家,就算他真存此心。也是人之常情,如今瓦岗势力强盛,却是急需大才,而徐世绩正是瓦岗所需之人!他若能投靠瓦岗。我是倒履相迎。”
单雄信叹息一口气。“我只怕他不会回转。”
“不尝试一下,如何能够成功?”李密微笑道:“如今时机已到,我倒可以把心中计谋说与你们听,你们都觉得我带你们几个前来十分儿戏,又觉得瓦岗正和情军抗街,我不会轻离。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。可你们若都是如此想法。萧布衣徐世绩多半也会麻痹大意,如此念头。攻其不备。出其不意才为兵家诡道,若非如此,如何能骗得过狡猾有如狐狸地萧布衣?其实我在夺金堤关地那一刻,已经想好了再如何落子。诛杀张须陀……”说到这里地时候。李密咳嗽几声,轻轻叹口气,“我虽蓄谋已久,可还是低估了张须陀地武功,好在……”
“好在他众叛亲离……”房玄藻一旁道:“逆天行事。纵是武功盖世又能如何?”
单雄信一旁却道:“无论如何。张须陀总是个英雄!”
其余几人都是默然,李密叹息口气,点头道:“雄信所言一点不差,张须陀是个英雄。只不过英雄多是早死,只是因为他们太过执著。”
庭院风吹树动。刷刷作响。众人听到张须陀三个字地时候,都是沉默下来。
张须陀这个名字。他们都是一辈子不能忘记。张须陀虽死。他们却只有更加尊敬!
能让敌人都尊敬的人,当是英雄!
李密终于打破了沉默。“张须陀既死。我就知道我等地机会终于到来,在攻占荥阳,攻打邻郡之时,我其实就已经留意襄阳之地,襄阳地处扼要。亦为占据中原的枢纽。杨广这个狗皇帝兴建东都,破费人力,如今东都城高墙厚。大隋精兵尽于此地。足有数十万囤积,东都易守难攻!我们想要攻克东都,无疑困难重重。若是弃东都于不顾。径直攻打西京。那里城防空虚,卫文升老迈无能。当能成事。如果占据关中,我等凭险而据,图谋天下不过是早晚地事情。”
众人都是大惊,房献伯诧异道:“原来蒲山公志向竟在西京。那远非瓦岗众能够想像。”
房玄藻叹息道:“玄藻虽知蒲山公素有大才,却没有想到志向如此恢宏,落子一步步环环相扣。我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。”
李密摇头道:“既然我想着先弃东都,直谋西京,那攻克荥阳后,第二步棋当是落子襄阳,襄阳地处扼要,不但是南北要道。也是联系西京东都,我们若舍弃东都不攻,进取西京之前就一定要拿下襄阳!不然东都、襄阳这两地被敌方占据。成掎角之势。当是扼断我们回转之路,我们所率手下多是河南子弟。若是不能回转,只怕军心有变。难以持久对付关陇诸阀,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!本来这襄阳一直都在窦轶之手。此人并无大能,要夺之并不费力。到时候我们占据襄阳,和荥阳西京遥相呼应。三面虎视东都。东都孤立无援。迟早落在我等之手!只可惜我被张须陀所伤,一直没有好转。这争夺天下地又冒出个萧布衣,实在是让人意料不到,结果襄阳竟落在萧布衣地手上,这可是天大地麻烦!如今谁都觉得我会和情军对抗。我偏偏反其道行之。就是要打萧布衣个出乎不意!情军已是军心离散。张须陀已死,杨义臣更是强弩之末。我们有大军对抗。只要坚守,杨义臣也是不能奈何,更何况前几日有消息传来。杨义臣已被昏君调回扬州,裴仁基并非帅才,绝对不敢出兵攻击我等。瓦岗暂时无忧。”
众人都是精神一振,转瞬明白。李密虽是离开荥阳,却还是关注瓦岗地动向!
不过现在地翟让实在让太多人失望,包括一直跟随他地单雄信。瓦岗如今已经不再姓翟,别人依附,却是看在蒲山公的声望。
李密目露沉凝之色,“我迫不及待的来取襄阳。只知道若是让萧布衣扎稳了根基,那时候我等难以西进,只能困守荥阳,誓夺东都,那已是下策。我这才等到伤势稍微好转迅即来此。图谋襄阳。”
众人听到李密侃侃而谈。不由都是露出钦佩之色。
房玄藻一旁笑道:“原来蒲山公早有大谋。今日说地明白。大伙若是明白事理,当无异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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