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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上一次的经验,不管是还在发呆没回魂的、裤子湿了没脸见人的、浑身发抖拿不住兵刃的、咬牙切齿觉得只能挨着太憋屈的……通通只凭本能躲到女墙下面,甚至把手中盾牌都扔到了一边——很多人经历了一次箭雨洗礼,麻木的手臂举不动盾牌了。
再次袭来的箭矢稀疏了一些,虞周默默计算着时间,从发箭到落箭,前后不过几个呼吸,那种箭矢瞬间覆盖城墙的压迫感,恰恰说明城下秦军训练有素,因为他早已留意到,即使是这种齐射,秦人的准头依然可怕,稍远一些的墙头箭矢很少,落到墙内的几乎没有。
到处都是落箭的“咄咄”声,很不和谐的,“咣啷”一声吸引了不少目光,燕恒撇撇嘴,仿佛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:“秦人的弩箭还真是势大力强,连这精钢鳞甲也不能挡。”
现在不是拿回来看的时候,几个老军看了看,一个黝黑的头盔被射的蹦来跳去,随即问道:“燕头领,这是啥甲啊,以前怎么从没见过?”
“你们几个没见过项大哥吧?他身上倒有一套,比这套还坚实,都是按照子期之意打造的。”
“是没见过……不过燕头领,你说挡不住秦弩,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,只是箭靶断了,金甲有没有射透,现在不得而知啊……”
“是吗?我以为已经洞穿了。”
“不会不会!项少君攻城的时候我也在,那才是万箭无可奈何,当时他身上穿的,跟这套一模一样!”
明明是像受刑一样难堪的趴着,明明外面就是一片肃杀的秦军,几个家伙居然无视头顶乱飞的箭矢,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。
还有没心没肺的,拿那件金甲到底有没有被射透开赌,以至于虞周前来检查甲胄防箭结果的时候,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群啧啧称赞顺便交换铜钱的家伙……
“每人十下军棍!记到战后执行!看什么看,秦军要上来了,各归各位!”
“虞小君子,军棍我们领了,俺就想知道这种铠甲咱有多少,啥时候才能穿上啊?”
“想穿也简单,只要立下大功,杀敌最多者,多次击退敌军者,都有可能得一套,至于现在,备战!”
人群轰呀一声散开,虞周问道:“损伤如何?”
“咱们的老兵最重军纪,箭来的时候没人抬头,所以未损一人,新兵……折损三十一个,全都面目难辨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别说细节了,你在这好好盯着,我去城楼督战。”
燕恒点头,临了不解的问了一句:“神兵坚甲乃是重器,何故轻易示人?”
“仗是人打的,要是人心里没底,纵有再多神兵也没用,老子为了士气连这种小手段都用了,你还用问?”
紧贴城墙的四尺道,仿佛是专门留出供人行走的,往好的方面来看,只要清理完城墙,短时间内不必操心箭矢够不够用了,往坏了一想……每面只有数百守军,刚才的损失不算轻微。
远远看去,城门楼子的外形有些模糊,像是在外面长出一层绒毛,壮观的有些诡异,就在虞周快步赶来的时候,城外的秦军步步紧逼。
弩箭还在保持压制,却不像之前那样铺天盖地的疯狂,零落的箭矢更加精准刁钻,使得城上无人放开盾牌。
虞周注意到,随着军士一起前进的,还有几个庞然大物,高度几与城墙齐平,上面站满了秦兵,不仅如此,在这些眼熟又叫不上名字的攻城器身后,各式各样的器械紧紧跟随。
护城河很宽广,容不得秦人马上登墙,再加上近处的壕沟仍未铺填,近到一箭之地的时候,秦军的势头终于一缓,徐徐推出几架填壕车,高大的木板遮蔽其后,隐约听到传来些埋土的声音。
“射几支火箭看看!”
司徒羿不在城东,他的一些部下在,几箭过去毫无建功,看来这东西早有防火功能,虞周叫过几个军汉,指挥着连弩车望向填壕车。
“射!”
“呜——”
粗大的箭矢扯出一道黄线,紧紧钉在对方器械上,将箭尾绳索扽的笔直。
“拉!”
“嘿——哟——”
“咯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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