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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老者一身粗衣,怀里却掏出上好绸缎的时候,张良终于反应过来了,这事儿没那么简单!
“老丈,这是……”
“读此书则可为王者师,以后天下大乱,你可以此兴邦立国!”
张良双手郑重捧过,展开一看,密密麻麻的篆字写满了绢书,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,他就知道对面老者没有妄言。
虽然大韩早亡以至于没有学习治国经略的机会,有父祖为相的底子在,张良还是能够分清什么是大学之道。
眼前的绢书包罗万象,上到古往今来的君臣奏对,下到明哲保身的处世之道,通篇满幅的立国之基本,触目惊心的排兵布阵尔虞我诈……
遇到高人了!
张良郑重的深揖到底:“后学末进张良张子房,谢过前辈提携大恩,敢问长者高姓大名,晚辈……”
有点说不下去了,传道授业的大恩如师如父,张良把这老头接回家中奉养天年也是该有之情。
可他现在自身难保,实在没那条件。
真要说功成名就之后再怎么着,这位前辈看上去年纪不小了,一个转身离别,难保会不会再见……
这正是此时,张良重新认识了面前老者,因为忽然有了一种感觉,刚才那番所思所想,瞒不过对方洞若观火的眼睛!
老头戏谑的回道:“你问我哪个名姓?”
“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,不闹了,老夫的徒儿大婚将至,何须你来奉养,不多说了,有缘自会相见,你若有心,记得黄石公便是老夫……”
“黄石公……”
张良把这名字放在嘴里咂摸了一会儿,猛然想起什么抬头去看,只见方才还在耍无赖的老头,不知何时却已飘远,一步数丈几步半里,身影越来越小,直至消失不见。
恭送师长必须心诚有礼,张良对着黄石公离开的方向深揖不起,也不知过了多久,一直等到腰酸了,他才拍着胸口的绢书准备离去。
“多亏项兄让我来下邳,否则何来这番境遇,也不知他有没有甩脱秦军。”
……
……
遇到黄石公之后,张良又在下邳找了两天,实在没有季康的消息,他开始失望了。
也许对方就像自己,没有符致躲避秦军,找起来倍加困难,也许早已离开……
几番寻访无果,张良决定暂且住在下邳,一来探听消息方便,二来专心精读黄石公传书。
福祸,总在不经意之间转换。
静心读书的心愿来不及达成,一个坏消息最先传来,秦军查遍了整个阳武县,终于确定了主谋,城父张良赫然成为要犯。
确定了名姓出身,剩下的事情简直顺理成章,找不到他本人,张良亲生弟弟享受了楚平王一样的待遇。
在丞相李斯的默许下,中车府令赵高下令,问斩沧海客的同一天,戮尸城父张氏……
这一天,张良攥破了手心,咬破了嘴唇,没人知道他拿额头呼天抢地的时候,是多么想昏过去。
哭的时候不能出声,这比痛哭本身还让人难受,每次想起被挖了祖坟,苦涩就像乌云一样压在心头。
似乎只有誓言才能伴随他安睡,似乎只有读书才能实现誓言,张良的生活越来越简单,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,只剩精读兵书躲避追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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