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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承肃一动不动,由着阳筠为其宽衣,倒还算配合。
阳筠将他的衣裳搭好,自去净室换衣裳,一边更衣一边暗骂武承肃。
他将宫人全赶了出去,害得阳筠只能自己宽衣,然而这宫装复杂得很,上下里外共二十四层,没见人能自己穿脱的。
折腾了小半个时辰,阳筠总算把衣裳脱了。她换上为除夕备下的大红色绣金凤的中衣,又亲自拧了帕子匀脸擦手,从净室出来,却见武承肃早已躺下。
见他没盖好被子,阳筠无奈地摇了摇头,先为他把被子拉上,后转身去熄了大半灯烛,只留了小小一支给自己照亮。
她故意从床尾一边爬上去,轻手轻脚地,更避开了武承肃,直到躺好也没碰到他一下。
听着呼吸声,武承肃似乎醉得厉害,已经睡下了。
阳筠却根本睡不着。
许是心事太重,又或者过了犯困的时辰,她一点睡意也无。
想到武承肃方才的模样,阳筠又好气又好笑。他分明就是想兴师问罪,却又绷着不肯出口。
莫不是在意她到如此地步了么?看起来那般冷漠的一个人,也有如今为难到借酒浇愁的时候?
阳筠想着,只觉心口微酸,却又有几分甜蜜,不禁又心疼起武承肃来。
说到底,还是她的过错,害苦了印儿和钏儿不说,还耽搁了周绎,更惹武承肃不能痛快。
阳筠侧过身,偷偷看着武承肃侧脸。
烛光摇曳,他的脸上也忽明忽暗,但无论光影如何变化,这张侧脸都那么好看,棱角分明,俊朗刚毅。
不知多少人像她一样,半夜里悄悄爬起来,就这么偷看他的脸,恐怕那些女眷们心中都甜蜜得紧。
他倒睡得香甜!
阳筠撇了撇嘴,朝着武承肃翻了个白眼,重新仰躺好,闭了眼睛就要睡。
武承肃却醒了。
因头疼得厉害,且久等阳筠还不出来,他刚确实睡了一会儿,但阳筠为其盖被子的时候,他便已经醒了。
酒劲已过了小半,武承肃早没之前的那股子意气,想起自己心中的种种猜测,他不免又犹豫了起来。
烛光照着她的脸,那么细腻精致,愈发显得楚楚可怜。
武承肃认真看着,忽见阳筠嘟起了嘴,唇色红润,晶莹得微微发亮。
才刚觉心中一动,却见她又撇了撇嘴,忽然睁开眼睛,转过脸来恶狠狠地瞪着他。
四目相对时,二人均愣住了。
这算怎么回事?
武承肃脑子正乱着,被阳筠猛地这么一瞪,愈发想不清楚了。
阳筠一愣后回过神来,心虚一般眨了眨眼。他不是睡得好好的么,怎么又爬起来了?
二人心中的想法均有些难堪,竟然都没移开目光,唯恐对方发现自己心虚。
就这么对视了许久,阳筠终于败下阵来。
她才是最心虚的那个,不止对武承肃,还有其他许多人。
阳筠微微一笑,若无其事地移开了双眼,她抿了抿嘴唇,轻声问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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