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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我这样对视了一会儿,他终究还是轻笑了一声,但笑容中却并没有多少愉快:“夫人。”
“……”
“本官今日渡江,的确是来做客的。按理说客随主便,这也是应该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但夫人,你对本官,未免太不客气了些!”
他突然加重语气,脸色也沉了下来,这一句义正词严的责备,让我猝不及防,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眼前的他,面色阴沉,衬得那狰狞的伤疤越发可怖。
风卷着带着腥味的水雾吹到我的脸上,一时间眼前也蒙上了一股雾气,唯一分明的,只有他愤懑不快的神情,和强压怒火的眼睛,一分一毫,却都那么清楚的映在我的心里。
我的心突然颤抖了起来。
他,他不是……
他不是在装作陌生……
若真的是装作陌路,他也不必与我起这样的争执,应该从头到尾都不理睬我,即使我找他的茬,他也转身就走才是。可从他一入望江亭,我的怒火和对他的针锋相对,他每一样都有反应,都是不快,都是愤懑,却都有他这个身份地位该有的忍耐和场面话。
这一切,都是一个与我初次见面的人,该有的反应。
他的不悦,是因为一个陌生人不礼貌的直视他的疤痕。
他的漠然,是因为我站在江南的立场,对他针锋相对。
他的冷淡,是因为我从一开始,就是带着愤懑和怒火在面对他,他当然会对我的情绪有所回应,所以他的回应,就是越发的冷漠和不快,直到此刻,按捺不住的厌恶。
我只觉得心跳在这一刻都停止了,全身发寒的看着他。
“轻寒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轻寒……”
他又皱了一下眉头,眼中虽然满满厌恶不悦的神情,但开口还算客气:“夫人,本官与你还是初次相识吧,本官的名讳——”
“你是真的,真的——”我几乎不敢说出那几个字,只怕我一说出口,一语成谶,就真的成真了。
他微蹙眉心,仿佛也看懂了这一刻我眼中的痛苦和挣扎,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,只沉默着望着我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慢慢的将已经被江风吹得冰冷的手指捏紧,微微颤抖的嘴唇张开,好几次,却都哑然得说不出话来。
真正开口的时候,我的声音已经在凛冽的风中支离破碎,几乎连我的心,都要粉碎。
“你是真的,不记得我?”
一听这句话,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。
“你——?”
他瞪大眼睛看着我,满是不敢置信和近乎惊喜的神情:“你,你是说——”他突然上前一步,几乎要撞上我的身体:“你认识我?你以前认识我?!”
“……”
听到这里,我的心已经狠狠的沉了下去。
一切,都已经明白了……
他——
我睁大眼睛看着他,可明明那么近,明明是近在咫尺的,却完全看不清,眼眶中的滚烫让他熟悉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模糊了,扭曲了,甚至,变得陌生了……
他……
他有些不顾一切的走过来,似乎想要抓住我的手臂,但一伸手,却还是因为避忌而缩了回去,只是脸上的伤疤因为焦急越发变得狰狞扭曲起来。他急切的问道:“你认得我?我们以前认识?你——你是我什么人?”
这一刻,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只傻傻的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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