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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包是被索菲亚当宠物养大的,从小住在老鼠窝里,她又不傻,如果老鼠吃人肉,她不可能十多年毫无察觉。
所以这是“遍身罗绮者,不是养蚕人”
的恐怖奇幻版本吗?
浆果并不在鼠头主人的食谱上,他们饲养“浆果”
,是为了出售。
那么,又是谁、为什么出高价买人肉?
猎奇的炫耀性消费?有可能,但可能性不大。
鼠头人几乎家家养浆果,猎奇的风潮往往很快就过,来不及形成这样的规模产业。
“还是我们浆果的肉有什么特别功效?比如壮……不是,促进毛发生长什么的?”
乌鸦一边在屠宰场里溜达,一边单方面地跟小六聊天。
可惜这次他只能自己说了。
踅摸了一圈,他在把撬锁的笔芯装回去,又扯下一张屠宰场的货物单翻到背面。
“致索菲亚小姐,”
乌鸦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他刚死记硬背的字,“你爱过面包吗?”
然后他把字条挂到了小六旁边:“替你姐捎句话。”
字条挂上去的瞬间,面包留下的契约书在乌鸦掌心消散了。
契约的内容只是“在小五最后去的地方,问索菲亚小姐有没有爱过面包”
,至于是亲口问、留字条,索菲亚小姐有没有听见看见、如何回答,都不重要。
反正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闭上眼感觉了片刻,乌鸦轻轻叹了口气,从桌布包里摸出一把旧口琴:“奇怪,你怎么知道我把大檐帽小姐的口琴顺出来了?”
他从面包那得到了口琴技能。
乌鸦用身上披的床单擦了擦口琴,嘟囔了一声“有耗子味”
,就凑到嘴唇边。
稍一回忆,乐理和对应的乐谱就出现在脑海里,紧接着肌肉记忆自动装配,优美又忧伤的曲调从口琴里飞出,是索菲亚给他吹过的那支。
小六——小六们,闭着眼,收听着自己的丧歌。
一曲终了,乌鸦收起口琴退后两步,端详着一整架的肥雏们。
他那灿烂笑容不知何时蒸发了,五官沉静下来。
就像寒冬的夕阳沉没,摘掉余晖光晕的山石现出原形,透露嶙峋本色——那居然是一张轮廓锋利的脸,让人想起刻着漆黑墓志的大理石碑。
乌鸦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,把指头轻轻印在小六的额头上。
“晚安。”
这时,车行道上传来声音,隐约的震动从地面传来,乌鸦一侧头。
有车?
还是辆重型卡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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