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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钱,非常有钱!
只是倒不知,后来挥钱如土、呼风唤雨的金郎君,这时竟也在蜀州,还出现在泥盘街这种地方。
周满心念闪动,情知一场好戏将在此地上演,因怕一会儿打起来身上溅到血,于是早早退至一旁,暗中观察。
金不换腰悬玄铁剑令一枚、墨竹老笔一管,外加小小的赤金算盘一把,从外头走入,笑道:“司空兄见了我,怎和见了鬼一般,脸色如此苍白呢?”
司空云一叹,好似有无穷抱憾:“你竟能活着回来。”
金不换唇边笑意于是隐没:“而你竟连装也不愿再装一下吗?”
司空云大笑:“大丈夫立于世,我既敢做,又有何不敢认?是我卖了你的行踪,与人勾结设伏杀你。只是没想到,教你命大逃了,实乃我司空云大憾、大恨!”
金不换久久注视他,只问:“为什么?”
司空云轻蔑:“真是可笑,这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!杀了你,你的生意便能归我所有,这万重蜀山中想杀你的何止我一人?”
金不换道:“可我待你不薄。”
司空云再次大笑:“同我合作,每月分我三成利,便叫‘不薄’吗?你当年不过泥盘街上一介肮脏将死的乞儿,是这街上一家施舍你一碗饭才将你养大,让你活命!你有今日,靠的难道不是巴结世家、当了走狗,才能狐假虎威吗?如今倒端起姿态,与我论起厚薄来了!”
他言语中,藏着辛辣的讥诮之意。
泥盘街上众人都聚在门口,此时目光都落在金不换身上,却都安静一片,不曾言语。
周满倒不料金不换有如此身世,未免惊讶。
金不换在原地静立良久,方道:“那看来,怪我命贱骨头硬,没能死成。你们确对我有恩,只是我这人,习惯了锱铢必较,同你之间的账,总要算个分明。”
当他说要算账时,司空云脸上,终于露出了一抹悔色。
他道:“一人做事一人当,与人勾结伏杀于你,是我一人所为,你要算账,请勿牵连我妻儿。”
周满这时才注意到,跟随着金不换来的那一群侍从中,有一紫衣青年,不知何时已抓了一名妇人与一十来岁的男孩儿在侧。
司空云目视金不换,神情中实有几分哀求。
但金不换不应,只道:“你自己了断吧。”
司空云一颗心便沉沉往下落去。
他眼底闪过几分挣扎,终于面色一狠,手一伸便招来飞剑,竟是决绝地向金不换斩去!
可只听得“铮”一声剑吟,金不换先前空空的手中,已攥了一柄雪白的长剑,一剑便将司空云飞剑斩断,而后刺入司空云胸膛。
断剑坠地,司空云竟笑了。
金不换隔着不到三尺的距离,手中顿得一顿,终于还是一搭眼帘,深深将这一剑完全穿透司空云的身躯。
然后抽剑。
司空云失去支撑,顿时跪倒在地,口中涌出鲜血来,只勉力支撑着,抬首仰视那昔日泥盘街上的乞儿:“我非自裁,是你杀我。金不换,念在往日一饭之恩,你,放过……他们……”
语毕,方瞪着一双不瞑目的眼,倒在地上。
旁边那小孩儿大叫一声:“爹爹!”
妇人满面是泪,只将孩子眼睛捂住,哭声不绝。
周满转眸凝望金不换,但见长剑点地,血迹从剑刃上蜿蜒落下,而此人寂然而立,垂着眼帘,神情难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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