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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自原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几个瓶罐子,拧开其中一瓶的盖儿,用镊子夹了团棉花出来。陆衡闻着像酒精,不过味道挺淡的。
陈自原的手覆在陆衡手背上,很自然地带到自己这边。
那种温度和脉动又回来了。陆衡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看陈自原一眼,高挺的鼻梁稳稳当当架着眼镜,镜片反射出来的寒光挡不住柔和的视线。
陆衡喉结微动,无名指不知道被心脏的哪根血管牵制着轻轻一抽,他赶紧把眼睛收回来。
“疼?”陈自原出声儿了。
陆衡没在状态,“啊?”
陈自原的眼睛轻轻抬起,很松泛地看了陆衡一下,然后低头继续处理伤口,“酒精渗进去确实挺疼的,没必要忍着,我尽量缓点儿。”
“没关系,”陆衡说:“我还好。”
周围很多小孩儿哭,大人也心有余悸,挨着脑袋窃窃私语,他们讨论陈自原,也讨论陆衡。陆衡很久没有被这么过度关注了,浑身不自在,有点儿想跑。
陈自原捏着陆衡的手腕,摸到了他逐渐加速的脉搏,“还好?”
陆衡尴尬地笑了笑。
在旁围观的一位大姐心态不错,她哄好了孩子,估计还想哄哄陆衡,她觉得这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帅哥被吓傻了,于是嗓门一开,乐呵呵地说:“徒手接白刃,真大侠!”
陆衡睁大眼睛抬起头,惊呆了。
陈自原笑着点头,“嗯,对,大侠。”
陆衡的汗都要下来了,他也笑,嘴角是干巴的,不自然,想看又不能看陈自原,自己的手还在他那儿,于是想抽回来,硬是抽不动。
陈自原放下酒精,换了碘伏,他的消毒工作井然有序,很到位了。
“那个……”陆衡终于感受到了药物刺激伤口的疼痛,“陈医生,这小伤,不用这样。”
陈自原眼皮不抬一下,不疾不徐地说:“伤不分大小,谨慎些总没错。”
这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,陆衡还反驳不了:“……哦。”
陈自原又说:“其实你这伤再深一点就不能在我这儿处理了,得去外科。”
陆衡清楚自己的性格,特拧巴,能发信息说的事情绝不打电话,他朋友说他有病,心里的毛病。不过这现象近几年缓解很多,毕竟工作了,遭受过社会的毒打,他深刻认识到有些事情如果不亲自用嘴沟通,光文字面呈现是解决不了问题的。
他眨眨眼,还是紧张,一时半会儿压不下去,然后脑子一蒙,脱口而出问:“儿童医院的外科收治成年人吗?”
“你不一样,制止医闹的英勇事迹不出五分钟就能传遍整个医院了,”陈自原笑了笑,说:“我打个电话,你可以走后门。”
他们俩聊着天,没怎么对视,这让陆衡放松很多,尤其陈自原那一句你不一样说出来,不刻意,又挺风趣。他把话题往刚才的事件上引,不至于陆衡把天聊死。
“哪儿算什么英勇事迹,陈医生抬举我了,”陆衡抿抿唇,眼尾小幅度往上一撩,笑得很柔和,“挤在门诊的都是老弱妇孺,而且一个个都焦虑,我一大男人,不做点什么显得怂。”
“嗯,不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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