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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到半个时辰,花厅便恢复了原样。
汪妙言不解的问道:“田先生,送谢县令来的那个车夫,不如杀了干净?”
田子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,看得她浑身发冷:“只有莽夫,才会轻易杀人!”
他这样轻蔑的语气,听得太子心头很不舒服。这两个人都是他杀的,田子丰的意思是,他是莽夫啰?
看了一眼太子的脸色,田子丰不得不解释道:“任何情况,能不杀人尽量不杀。譬如这个车夫,他是很不起眼,看上去一刀了结最简单。”
说到这里,他看着汪妙言问道:“你是这么想的,是吧?”
汪妙言被他看得发毛,田子丰眼神中的蔑视,让她很不舒服,反问道:“难道不是吗?”
“杀了他是为了灭口,但杀了就要掩埋尸体。为了保密,这埋尸的人,难道也杀了?他还有家人亲朋,突然失踪了,他家人难道不会找?你怎么保证,在他的亲朋中,就没一人能知晓真相?杀一人简单,这背后的千丝万缕,防不胜防。”
闻言,汪妙言怔怔的点头:“小女子受教了!那谢县令的死,怎么掩盖过去?”
“这很简单。”田子丰淡淡道:“明日报一个谢县令饮酒上马,从马上摔下来死了就行。”说罢,朝太子拱手:“殿下,此间事了,烦请让在下来安排行程。”
太子的把柄,虽然捏得越多,他日才越好操控。但是,这才到第一个州,这群蠢人就能惹出这样的事。任其下去,还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连他也无法收拾的烂摊子来。
太子点头允了。看田子丰处理此事起来不慌不忙,比杜师爷、汪妙言两人高了不止一个段位。交给他也好,自己少操些心。
谢县令的尸体,被装在一个麻袋里面,无声无息的运到了一个土坡之上,掩埋了起来。卢阳县的老百姓们不知道,能为他们做主的青天大老爷,就这样失去了生命。
天色已经黑透了,彭六在客栈里左等右等,都没有等来谢县令。
他匆匆吃了几口饭菜,便回到房间里,将门紧紧的关起来。抱着包袱,蜷缩在床角,脑中一片混乱。
谢县令,难道就这么死了?连水花都没冒起来一个?头一次,他感到权势带来的森然寒意。
定了定神,他将包袱打开,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归类整理。有路引、换洗衣服、不同大小的银钱,甚至还有吃食。
看着这些,他不由悲从中来。爬起来,在床榻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,谢县令,是我彭六连累了你!你安心去吧,我一定将这封信和空粮袋,都送到何御史手上。
一夜之后,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。在他十二岁的小小身躯里,承载着与他年龄不匹配的重负。那么遥远的京城,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的京城,从此就成为了他现在的目标。
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,房间里的少年已不知去向。
从此以后,世间再无彭六此人。有的,只是满心仇恨、矢志报仇的何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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