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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有汜埋了父兄的尸骨后,在滂沱的大雨里跪了许久。
他不蠢,只是心思不在正经事情上。
他知道江太傅所做之事,一旦东窗事发,整个家族都会遭难。
可是他无力阻止。
他不入仕途,不是他不行,而是他不喜欢尔虞我诈的朝堂。
他在雨中跪了两个多时辰,整个人都要湿透了,春雨冷的他身体不住颤抖。
头顶忽然多出了一把油纸伞,遮挡住了他头顶落下的雨水。
他转头看到地面被雨水溅上泥水的精致锦靴,伸手用袖子去擦上面的污泥。
可是沾染了污泥的靴子,却越擦越脏。
他怔愣的盯着那双鞋看了一会,忽然大笑了起来。
曾经,他想要给云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,为他遮风挡雨。
可如今,他却只能让他鞋子上沾满泥污,而他连给他擦干净都做不到。
明日他就要被流放了。
从今以后,他与云帆便真的是再无相见之日了。
原来,注定无缘的人,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,依旧是无法相守的。
他撑着地面站了起来,没有去看云帆的脸,转身就要离开。
可是由于跪的时间太长了,他的膝盖有些发软,差一点就要摔倒了。
云帆下意识伸手去扶他,他猛地用手拍开。
这下意识的动作用的力气有些大了,打在云帆的手上,发出很大的声响。
江有汜猛地看向云帆的手,眼底闪过懊恼,但是很快又隐藏了起来。
“我是罪臣之后,四公子不该来这里的。”
视线从云帆被雨水打湿肩头扫过,他烦躁蹙眉,快步走出了云帆的伞下,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。
如今,他是罪臣之子,而且父亲还想要害云帆的父亲。
他给不了云帆任何东西了。
云帆跟上两步,抓住他的手腕,把手里的伞塞进了他的手里。
江有汜抬眸看向他,对上他复杂的神色,嗤笑了声,“四公子的心还真是软,你这是在心疼你父亲敌人的儿子?”
“你难道不知道,我爹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害你爹和你兄长?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心疼我,真的是太好笑了。”
他虽然嘴上说着讥讽的话,可是心里却犹如割裂般疼的他几乎坚持不住。
已经被被冻透了的身体,方才还能忍受,如今却好似如同坠入了冰窟,入骨的寒冷让他几乎站不住。
云帆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得看着他。
江有汜无法做到直视云帆的眼睛说伤害他的话,有些狼狈的别开了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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