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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思,你来弄,这次不是换血,是输血。把我的血输给他,他的尽量别给我。”阿原有气无力地说道。
“阿原,别白费力气了,他已经去了。”
沈思说的没错,少年虽然在流血,却已全无脉搏之动,也再无一丝气息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都已经死了。
阿原却摇了摇头道:“不、他还活着,我感应得到。”
虽然阿原没给出任何理由,但那不容置疑的语气,还是给了玉阎罗和沈思一丝希望——这也就足够了,对于几个连番挣扎于生死之间的少年来说,还奢望什么呢?
“女贼,你要是还能动,把所有能解毒的东西都找出来……不用给他吃,给我!还有,看着他放血的量,别放太多放死了……”
不久之前,阿原贵为换血的主角之一,却完全是上了贼船任人摆布。可转眼间,角色身份又忽然逆转,倒是轮到他在船上发号施令了。
不过阿原此刻没有丝毫得意之情,甚至几乎没有任何情感波动。这一夜饱经折磨,阿原疲累已极,直想赶紧两眼一闭就此晕去,只是为了救眼前的少年才不得不苦苦支撑——也正是因为处于一种半昏半醒之间的状态,反而心无杂念,单纯地只想救活少年。
他之所以认定少年没死,只因他探查少年气息时感应到一股奇异的波动,像是两道真气不停缠绕搅动,形成一道漩涡,正在吞噬接近漩涡中心的一切。
而感应到这些异动的,正是他刚刚得到的甲木真气。甲木真气绝大部分都是从少年那得来,像是身体里的一块异物,还陌生得很,所以更能感觉到有什么相似的东西在少年体内搅动。
既然没死,那就还有救。玉阎罗倒也没说错,少年既是中毒,放血解毒本就是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唯一的法子。
至于少年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突然中毒,阿原倒是有几分明悟,定是他早已身中剧毒,一直靠甲木真气压制才没有发作。如今甲木真气突然全渡了出来,自然毒发不治。
既然一身甲木真气都是从少年那得来,还给他也就是了,也算恩怨两消。原大侠义薄云天,以德报怨,就算再换一次血,也认了。至于会不会有危险,会不会跟着中毒,以他现在僵硬的思维,却是顾及不到了。
二人仿佛是天生的死敌,一见面必有血光之灾,刚刚还打了一架,可转眼间又以同心之名相扣,同生共死。这世间之事,因缘道果委实难料。
沈思默默解开同心扣,又把阿原和少年的手扣在一起,却迟迟不敢动手。
就算是输血,可血脉一旦连通,多少也会有血液交换,毒素瞬间便会渗入阿原体内,看他那面色惨白,气若游丝的样子,只怕凶多吉少。
见沈思望着他迟迟不动,阿原只是疲惫地一挥手。少年放血多少,何时输血,这些固然很重要,却没人能把握,只有交给老天了。
玉阎罗此时看向阿原的目光也没了往日的凌厉和鄙夷,而是目光哀婉,泪水莹莹。不知是担心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阿原,还是看上去生机全无的少年。
轻轻一刺,一丝血流溶进血脉,虽不比惊涛骇浪,却蕴含着无数道杀机,如千兵万剑。血流之中,还有一种异样之息,如点燃的焦油一般,足以把血脉经络尽数煮沸。
敌人虽然强大蛮横,但阿原也不再是这无声战场上的新丁,刚刚结束战乱勉强划分完地盘的四大天王,也根本容不得再来一堆乌七八糟的外来者侵占他们的疆土,竟在沌气的带动下联手抵抗起来。
血沸虽然霸道,但在水火夹攻之下,想逆势煮沸一江春水,谈何容易。万千毒素绞作一团,原本就互相牵制,凌厉的金相真气如快刀一般,将一团团乱麻纷纷斩断。甲木真气又是其天然的克星,将毒素一一化解祛除。
当然,既然是战场,无论上风下风,战胜落败,伤亡总是难免的。那针刺刀绞一般的痛楚,阿原痛啊痛啊也就习惯了。再后来,就完全没了知觉——反正也晕过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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