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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弥音很早前就料到了一件事——妙妙是那样巧舌如簧,对他人甚至到了有些刻薄的地步。但不可否认的是,她与妙妙一样,确实都想见识见识降魔杵的威力。不过为了保命,妙妙是绝不会让她碰到自己的。降魔杵再怎么说也只是短兵,只要不在攻击范围内……
突然间,弥音感到一阵强烈的吸力。
她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硬生生拖拽过去,愈发靠近黑衣的女人。她甚至无法感觉到究竟身体的哪部分是着力点,只觉得每一寸空气都在绑架自己。这是能够操纵场力的法术吗?还是内力?不论是哪种,弥音都无法挣脱。她试着用手靠近琴弦,全身像是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。她差点忘记,降魔杵可以令她掌握世间几乎全部绝学。而且,这个女人也并没有正义到能够“就事论事”地放过自己——尽管她承认自己是同谋。
隗冬临扼住了她的脖颈,她两腿离地。离得这样近,她才发现这个女人简直高得可怕。对方的手臂与地面垂直,自己的脑袋也与她的脑袋几乎在同一个高度,她却双脚悬空,几经挣扎都无法摆脱。女人还没有使多大力,但她感到女人的手像是枯槁的干柴,手指细长而嶙峋,令人生畏。她另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身边,弥音能看到,降魔杵就握在那只手里。
妙妙停了下来。
“解药。”
她明白了。女人以她作为筹码,威胁妙妙交出解药。
“……”
果然,妙妙的手还是停了下来。绸缎簌簌地收了回去。她望着那边的两人,有些迟疑。
“怎么说呢……”她摊开手,“解药是不存在的。这是蛇毒,量不致死,但足以令人失去行动能力。能不能扛过去,要看你自己的造化。就算你真的把我这位朋友的脖子捏断,也无济于事。您现在若是放开她,还有时间自己运功,将毒针逼出来。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,您怕是真要将法器拱手相送了。”
隗冬临的眼神像这方天地般冰冷。她斜过眼,盯向弥音,脸仍面朝前方。近看这面具,说冰不像冰,说水晶也不像水晶,不知是什么可怕的东西。她略微收紧了手中的力,弥音奋力抓挠着她的手。她的皮肤也是那么坚硬、冰冷,怎么都留不下痕迹,她自己也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不为所动。
突然间,她们听到刺耳的猫叫。
隗冬临低下头,看到脚下有只毛茸茸的猫正朝她哈着气。它全身的毛都蓬松起来,显得像一个巨大的毛团。但相较于黑衣女人的身高,它还是太渺小了。女人似乎不喜欢猫,她向后退了两步,但阿淼又往前跳了一大步。于是,隗冬临用力攥紧了弥音的喉咙,让她几乎上不来气,发出断断续续的无助气声,阿淼这才吓到了。它立刻耷拉耳朵,向后缩了几步。
“真是只好猫啊。”
她冷冰冰地感慨,不知是哪层意思。
这时候,阿淼忽然表现出了些许不安,却并非因为这个威胁它主人的女人。它在原地转了两圈,发出躁动的低鸣。这种表现,令人联想起发生什么重大灾害前,动物们会出现的反常举动。可现在风平浪静,天空纯澈,四周更是没有高山积雪作为雪崩的条件。
薛弥音有一种怪异的预感。
她突然将视线挪到一方的天空,隗冬临有所察觉,也看向那里。现在刚过正午,太阳不知被哪座山头挡住,但天空仍是明亮的湛蓝。厚厚的云层不规律地分布,一团一团,明暗分明。然而就在她们所注视的那个区域,有一个小小的白点正在接近,逐渐变大,像是从云上揪下一朵抛到人间。但这团云朵可并没有那么轻盈,反而如陨石一般势不可挡。呼啸的风声接近了,薛弥音瞳孔骤然扩大,一阵刺骨的凉意从脊柱向头顶蔓延。
在场的所有人中,只有她意识到了一件事。
那不是云,是白色的天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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