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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常这个时辰,她人都在床上了,可今晚,她端坐在外间的雕花椅子上,一双凤眸正沉沉地凝着自己。
苏御想起傍晚时云雀给自己的传信,又见她这副模样。
心下了然。
凑近了,俯身看她:“生气了?”
周云若的目光定在他的脸上:“林绾绾,你杀不杀?”
“杀!”
出乎意料,苏御说的斩钉截铁,未有丝毫犹豫。
听了这话,周云若的心口骤然翻滚。
好半晌,她才沉声问: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?”
“她去登闻鼓告你的那天,我就没想过让她活。”
他说得稀松平常,像说一件小事。
周云若愣住了。
她在林绾绾屋里看见暗卫。
便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,可她不敢确定。
她方才问苏御那句话,是试探。
那个蛰伏在心里的念头,渐渐清晰,浮出水面,让她不寒而栗。
目光看着苏御,问道:“你将林绾绾许给文远,一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,对吗?”
苏御顿了顿,他本不想这般承认,可被她这样看着,到了嘴边的谎话,又改成真话。
“是。”
闻言,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内心。
忍不住问出那句:“文远和时雨的性命,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重要吗?”
闻言,他直起身,一双含着水色的眼睛打量着她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那柔润的水色背后好似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。
须臾,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侧脸。
轻声道:“云若,不管你信不信,时雨不在我的预料内。
那晚我没让他来,是他自己偷偷跟来的。”
说着,他又蹲下身子,将脸埋在她的膝间,低声道:“当年,父亲的棺椁被抬回侯府,母亲一眼都未看,她也不让我看,可我太想父亲,便偷偷去看了。”
“他死得很惨,二十年来,每每想起他躺在棺材里的样子,我都害怕。”
“我若败了,也会和父亲那般万劫不复。
闫衡会抢走你,这一府的人都得死。”
说着,他抬起脸,眼尾猩红:“云若,我不能输。”
周云若望着他,心里蓦地一疼。
他的算计与心狠,在文远这件事上显露无疑。
可深思下来,处在他这样高位的人,手上染血也不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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