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滁州城的各处贴满了各部队收容的告示,那些个被杨凌他们收拢的溃兵走了一半,都循着指示的地点归建去了。
杨凌对于这些相处不久就要分开的弟兄没有强行挽留,而是笑着欢送他们离开,这让他们大为感动,感谢杨凌一路来的照顾。
短短的四个月时间,上海和南京两场血战,许多精锐的国民革命军的部队都拼光了,那些个长官对这些活下来的老兵稀罕得紧,巴不得全留自己部队。
但是杨凌却知道强扭的瓜不甜,将那些要走打弟兄礼送走,这让营长赵文斌大为疑惑。
“杨兄弟,这可都是枪林弹雨之中滚过来的老兵,你就这么忍心放走了?”
杨凌笑了笑:“强扭的瓜不甜,与其强留下来,不如多个朋友多条路,咱们也算是和他们结了善缘了,以后指不定落难的时候能够帮咱们一把。”
赵文斌直叹气:“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。”
刘一刀沿着滁州城的街道整个转悠了一大圈,最后垂头丧气地回来了:“营长,没有找到咱们部队的收容告示。”
杨凌他们的游击营原本直属于刘兴的江防集团,后来专隶南京戍卫司令长官部管辖,现在长官们在哪都不知道呢,他们也成了没娘的孩子,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
“咱们先找地方住下吧,让弟兄们好好歇歇。”
从上海到南京一路血战,杨凌他们几乎没有喘口气,现在能够活着抵达滁州已经是莫大的侥幸,既然一时间找不到归属,杨凌倒也不担心,命令秦寿去找住处。
整个滁州城挤满了难民和溃兵部队,杨凌他们来得晚,最终只是在城南花费了十块大洋让当地居民腾出了两个大院子,这才让留下的两百弟兄找到了落脚的地点。
那些个抢救回来的伤兵被他们一股脑的送到了第一军医院里,至于后续怎么救治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。
弟兄们一直精神紧绷着和日军作战,脑袋别在裤腰上谁也不敢大意,现在到了第一军警戒区的滁州城,脑袋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。
松了弦的弟兄们就像被抽筋拔骨后的烂肉,随便找了地方倒头就睡,杨凌也懒得去安排警戒哨了,目前这里还安全。
杨凌也疲惫地倒头就睡了,这一觉当真是睡得天昏地暗,无数的噩梦接踵而来,那些浑身浴血打弟兄,那些狰狞的鬼子来回反转,就像在放映一场黑白电影一样,让杨凌大汗淋漓。
当杨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,冬日里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悠悠的爬到了天空,虽然明亮,但是空气之中依然寒冷。
“做噩梦了吧?”
张红英坐在杨凌的床前,清洗之后又重新恢复了白皙的面庞,她的声音依然清脆温和,让杨凌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。
杨凌坐了起来点点头,看着眼眸之中尽是温柔的张红英,关切地问:“你没有睡吗?”
张红英站了起来,笑着说:“我比你早醒一会儿,赶快起来吧,我已经给你烧好的热水,先洗个澡。”
杨凌经过张红英这么一提醒,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破军装已经散发着酸臭味道了,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倒不觉得,此刻却和这环境格格不入。
杨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,洗掉了浑身的鲜血和泥土,换上了老百姓的干净衣服,重新变得神清气爽的起来。
“你们说张姑娘不会喜欢上咱们营长了吧?”
秦寿懒洋洋的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,看着张红英忙着给杨凌烧水,找衣服,忙得不亦乐乎,好奇地问。
“那还用问,咱们营长长得一表人才,那个小姑娘见了不喜欢?”刘一刀也跟着起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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