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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火延烧了二十年,终得释放的那一刻,必定是惊天裂地之势。
对皇权的敬畏,有那么一瞬间崩塌了。
崇文坊住得是方家,一条街都被方家买走了。里面养的都是布坊的货运工人,人高马大。
小小的崇文坊里现如今住着两万多人,宣王只调走了两千。方家以防止乱民生事,如此条件留守了众多家丁侍卫。
方信侯的祖上是已故圣人的舅舅。到方柿这一辈,从公到侯,他能甘心么?嘴里骂骂咧咧。
一旁的侍从说了句玩笑话,“老爷若不忿,彼可取而代之否?”
方信侯眼睛瞪得溜圆,“莫要乱说。”
正面战场是朱雀大道宫门。
这里便是一个绞肉机。
自宫内骑兵冲锋无果后,工兵开始在瞎眼雷的掩护下修筑工事。这条路一旦堵上,那便是再无转圜余地。
瞎眼雷闪烁过后,宣王反军自然不可能让守军安稳修筑工事,发起第一波冲锋。
战车在前,搬山卒随后。
皇城中守军见势调遣了火器,一轮齐射。战车坚固,阻挡了火蛇。射孔里喷出烈风吹开了火焰与火油。
搬山卒脚踩大地,高喝一声,气血搬运完毕身形膨胀,用手中钝器砸向木栅栏。砰砰砰,木屑纷飞。
骤然火光四射,热浪滚滚。木栅栏下的诡雷被引爆。天雷自空中劈下化作电浆。一个搬山卒铠甲里吱吱作响,白烟直冒。熟了。
城墙上火器一轮齐射,射向朱雀大街里掩护前出部队的阵地。
隆隆作响。
宣王叛军军阵之中站出来一个道士,道士手持木鱼与念珠,此二物乃是祭炼已久的法器。道士沟通阴阳,晓灵炁方位,军阵中灵物呼应,一座守护大阵随心而动。灵炁覆盖军阵前方,炮火落在大阵的灵炁防御之上,空中一层水膜泛起涟漪,白雾遮住了叛军情形。
玢王在城防营里听着家中太监得来的新军报,“我家哥哥本事当真不小。本王以为他会趁夜多处试探,寻薄弱之地闯门而入。没想到王兄直接在这朱雀大道上打起了攻防战。了不起!”
“如此消耗,我等虽弹药充足,却无人力补给。他宣王在皇城之外,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相助。”
“乱说!他一个叛王……哪儿来的源源不断的援军!王兄此时也怕京都城外的部队入京勤王。他才是那个怕背腹受敌之人,所以他定然要快。只是不知王兄有何能耐能突破这固若金汤的皇城城墙。”
玢王打着守备皇城的名义领兵进了城防营,但他真的只甘心做一个摄政王么?
朱雀大道水雾散去,皇城护城河岸出现了一排机弩。机弩上架着火雷弩矢,长一丈,已经校准好了仰角。
旗令官站于一侧,举手落下,“放!”
“放!”
弩矢划破黑夜,红光似流星落在了城墙上。大火瞬间燃烧。
城墙上兵卒开始启动御水之阵灭火,一个火油的贮备器皿因离弩矢落点太近,瞬间被引爆。数个守军被炸上了天。
虞庆山大步流星地登上了城墙内层的高塔,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枭眼套筒。枭可夜视,套筒里有显影玉璧。刻画阵法运用灵炁,便可将祭祀过的枭眼眼中图像转移到玉璧上。
“通知火器营,调整仰角,目标通化坊。两轮齐射,间隔一刻。”
“末将领命。”
传令官噔噔噔下楼去。
虞太保暗暗叹了口气,他低估了宣王。若宣王分兵奇袭,寻找薄弱之处,他便能分化蚕食,占地利之势围剿。但宣王采用了最稳妥的两军对垒。这既考验了兵员的能力,也在考验兵员的信心。
宣王在打一场攻心之战。宣王高举大旗,如此作战便是在通告天下,他宣王堂堂正正,是义军。
唯一不解地便是宣王为何选择夜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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