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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头略略看她一眼,发觉她眼神亮亮的盯着自己喉间,那神情,倒真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猫儿,吃进嘴里之前,还要看看那东西是怎么动的。
他一看她,一看她那样可爱的神情,就有些心猿意马。
“说呀……还有个问题,你还没回答我呢。”
葱白的食指点点那里。
凤关河呼吸似乎都乱了几分。
“你说那事……”
“那就比较简单了。我回到军中,哈赤城也称勿伦已死,愿意受降,辛川却不大相信。他屡次要看我腹上的伤,甚至半夜忽然造访,我哪有什么伤给他看?干脆称自己病重,打了口棺材带着,夜里就躺在里头睡觉。”
“就这样?外面就都相信你真的死了?”秦月莹问。
“那不至于。倒是我做到这个份上,辛川还在步步紧逼。”
“所以我归京半途就在想,为何不直接发了讣告出去,一了百了,反正我棺材都准备好了。”
“自然这事,我也密信一封与皇上通了个气。”
“只不过哈赤城内的种种境遇,我还没想好怎么跟皇上开这个口。”
他一通话说罢,忽觉自己胸口一空,秦月莹已从他身上起了来,深情恹恹的自顾自穿起衣裳。
“你这一招是对的,”她道,“眼下这世上,恐怕没有比辛川更想你死的人了。”
“他自个儿被勿伦虚晃一枪,调了大部队去回防,单单把你留在哈赤城中。若你死了,对他反倒是件好事。若你没死,这一状告上去,这样大的战略失误,他辛川——乃至整个辛家,不死也要脱层皮了。”
她嘴里哼了一声:“恐怕你们的队伍离京越近,辛将军这心头就越慌。你再不想个法子脱身,就是躲在棺材里,他也能半夜给你钉死烧喽。”
“皇上已经知道了,”凤关河答道,“不过皇上只是按下不表。”
“他知道了,也不奇怪,”秦月莹取了中衣披在身上,回头看他一眼,“你走时皇上为什么同你说那样的话,你难道猜不到?那个人,本来就想清算辛家!”
她身后的男人一时没有回答,起了身过来伺候她。
秦月莹想,他恐怕是在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了。
她倒是可以给他一些时间。
反正凤关河人都死了,死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。
凤关河不说话。
他捻起手上绵软素白的衣料,帮她一寸一寸整理妥帖了。
太细了。他的手指划过去的时候,都生怕勾出丝线来。
“莹莹,我错了,”他忽然道,“我也应该……提前与你透个气的,免得你白白伤心。”
秦月莹不说话。
她其实想说……因为种种原因,她并没有怎么伤心。
可这话说出来,他岂不是要多想?
那还是不说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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